我在這裡遇見的幾個人 – 大叔

那是一個晚上,在我上班還不到十天的時間,這位觀眾走進來了。

中年大叔,四十來歲,典型戴著鴨咀帽試圖掩息脫髮的事實。他的形象早已模糊,但對他的印象仍然深刻。

跟他略略介紹過展覽後,便帶他進去白色的房間進行藝術體驗。這個展覽的主題是「安樂」,藝術家以七個不同的角度、層面與大眾一同追尋「安樂」感,透過藝術體驗,收集觀眾們對安樂的不同定義。十個觀眾,就有十個對安樂這個詞彙的不同闡釋、看法與表達。

「妳怎樣定義安樂?」大叔完成體驗後一出來就急不及待地問我。

我說:「每個人的定義也不同,你對安樂又有何看法呢?」把問題丟回給他,總覺得自己正在工作,不太適合發表個人意見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爭拗。

「我想先聽妳的看法。」大叔說。

一輪推拉過後,我借用一位觀眾在課業卡寫下的作為回應:「人呀,就是一種事情太順暢或太不順暢也會感到不安的生物。相反,有起有跌,有穩有變才會令人安心。」

大叔似被啟發,對於這個看法深表認同。然後⋯⋯就是一連串的吐苦水,告誡我們年輕時不要急於找工作,要多旅行,因為一工作就是一世了,又有家爺仔乸也要照顧⋯⋯隱若流露出對生活的不滿與無力,帶點後悔。這時他的太太進來,他突然住口,給我一個眼神,像是要在太太面前隱暪些什麼似的。

我們總是在找答案,我們總是問別人看法,我們總是向外尋求,就像什麼也是別人說的才對,什麼也是別人說的才算,對於自己的看法、自己的感受、自己的體會總是視而不見,慣性忽略與貶低。看見展板上斗大「安樂」的字樣,不只一位觀眾進來尋找 Model Answer,但我們反而想聆聽你的想法,這裡提供的,是一個時空,給你正視自己的感受,尊重自己的想法。我們習慣與別人交談,但你又有沒有嘗試過與自己對談呢?坐下來,問問自己,那屬於你自己的答案是什麼,答案或許大眾或許小眾,但又有何不可呢?

親愛的,那又有何不可的呢?

凝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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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看曲老師的作品展應該是一個很愉快的氛圍,林林總總二手玩具收藏、色彩斑斕的畫作、電視上看到的聽到的,一一也呈現眼前,真實不虛。

但我卻偏偏被那一面自畫像牆震懾,「凝視.自己」,沒有東西再需要闡述下去,就這樣好好地「凝視」「自己」。

展覽:曲家瑞,你哪位?
地點:誠品生活深圳4F展演廳
時間:21/12/2019 – 23/2/2020

懷很舊的舊

陳奕迅演唱會取消,理解,周杰倫演唱會取消,理解,《林日曦細聲講悲但真》如期舉行,真好。

對於一同經歷了半年社會運動的香港人,這個 talk show 來得剛好,渴望聽到人話已久的香港人,得到了舒發情感的出口,但於我來說,這個「真好」更多是來自「誠信」。

「一年前好天約定,一年後雨中兌現。」

信守承諾,一個小時候阿媽一定會教你的做人道理,明明是好重要好重要的素質,點解大大下,大家可能或許有時一時忘記了就不了了之,然後藉口多多?

在這個「風雨飄搖」的時候,一個「人」,堅守一個做「人」基本的素質,正正是香港人最需要看到的示範。

關於這個 talk show 的討論,絕大部份也是關於顏色的, 這裡我不再詳談。

我想講的是「張舜剛」, 再想講的是<小人物>。

張舜剛

我到現在這個年紀,還是偶爾會夢到我的中學同學,縱使我們已經好久不見。

腦細用了這麼長的篇幅去講張舜剛那「唔上唔落」的故事,但其實最終都只是自言自語,就算這次廿年後的「冰釋前嫌」是在當年發生,他這個耿耿於懷還是會在。他耿耿於懷的不是愧對了張舜剛,而是愧對了當年的自己。那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戰爭,明明返到屋企了,安全了,但點解個心仲係「梗」住「梗」住?年紀輕輕的他藏在被窩裡與自己打仗,「良知」大鬥「恐懼」,「恐懼」當年勝出了,然後他對著十三場的觀眾細聲問自己,那今天呢?

小人物

因為工作關係,我很早已經聽過林日曦先生寫的<小人物>,看過這篇詞:

小人物.林日曦

作曲/林日曦
作詞/林日曦

生於香港的一個人
相當之虧的一個腎
普普通通活著 還幸
悲但真實地做人

資質點差都可以勤
天生走音都可以勁震音
嚟執返起支結他先
練通宵死出去表演
盼見諒我手好震

平平凡凡我這小人物
咦咦吟吟歌聲太核突
勤勤力力玩一世
糊糊塗塗由得我繼續柒
傻傻噩噩來填密每日
可有小貢獻都算值得
即使我未得
I don’t give a fuck

一心攀山的所有誰
偷偷拭乾的所有涙
睇一睇左面望埋右
一渣小薯在伴隨

不屈不撓不必永垂
短促一生好多個夢要追
練緊三分波嘅Henry
焗緊macaron嘅Fanny
各有勁震手一對

平平凡凡每個小人物
咦咦吟吟不必怕核突
勤勤力力玩一世
糊糊塗塗一起走拍住柒

傻傻噩噩來填密每日
可有小貢獻都算值得
即使你未得
You don’t have to give a fuck

生於香港的一個人
相當之虧的一個腎
Un腳Un到勁攰時
唞完先嚟繼續Un

第一次耳聽歌眼看歌詞的時候,心裡面有很多 o.s.:

「生於香港的一個人,相當之虧的一個腎,
普普通通活著,還幸,悲但真實地做人。」

一,點題。
二,Sad but true,在英文的表達上是經已是完句,是一個好無奈的感覺,但是林日曦先生賦予它一個延續,Sad but true. to….. 悲但真,未完,悲但真.實地做人。寫得真好。

「資質點差都可以勤,天生走音都可以勁震音,
嚟執返起支結他先,練通宵死出去表演,盼見諒我手好震。」

「資質點差都可以勤」這一句認真打動我,成為金句袋住。
「嚟執返起支結他先,練通宵死出去表演,盼見諒我手好震。」有聲有畫,有動作有情感有共鳴,言之有物。

「平平凡凡我這小人物
咦咦吟吟歌聲太核突
勤勤力力玩一世
糊糊塗塗由得我繼續柒
傻傻噩噩來填密每日
可有小貢獻都算值得
即使我未得
I don’t give a fuck 」

「平平凡凡」、「咦咦吟吟」、「勤勤力力」、「糊糊塗塗」、「傻傻噩噩」,叠字晒冷,表面証供已經厲害,而晒冷之中還有一句「勤勤力力玩一世」值得細味,「勤勤力力」同「玩」明明好contradictary,但contradict 得嚟又成立,好句又得一分。

總言之,整篇歌詞既貼地又有文筆,有心度又有深度,有笑亦有淚。

這首歌,是這場 show 不能被忽略的一環。

大聲講好細聲講都好,在一切見光之前,聽完 demo 的我已經忍唔住在家裡偷偷自彈自唱了好幾次了,喜歡這首歌這篇詞。

感謝所有的安排。

《林日曦細聲講悲但真》觀後感

24 Dec 2019

我們很快樂

happy

快樂不快樂,從來也是 inside work not outside work,雖然說是「從來」,但我也不知走了多遠才能參透這個道理。

Noel Tsang 的浮躁不安,不是來自她失去阿健或阿Ken,也不是來自她的「能醫」不自醫,更加不是因為那個不給力的陳生、黃生或廖生。她的浮躁不安是因為她的人生是按照「一般成功人士指南」去做,買車買樓飲紅酒,升職加薪買LV,什至那些想跟阿健結婚生子的 fantacy 也可能是因為結婚是作為成功人仕的一個「必須」 才會想去做~

「這幾年,你過得快樂嗎?」

「這幾年,你過得快樂嗎?」

「這幾年,你過得快樂嗎?」

究竟阿健問 Noel 的這條問題,要問多少遍,Noel 才不會逃避、打岔,要問多少遍,她才會好好地正視自己,對自己坦白?

究竟這條問題,要問多少遍,你才不會逃避、打岔,要問多少遍,你才會好好地正視自己,對自己坦白?

拿張紙、拿枝筆,靜靜地坐下,問候一下自己,跟自己以筆墨談心,藉著跟自己的一問一答,內心會告訴你你真正的想法,這個想法可能在「一般成功人士指南」裡找不到,但這可能是一個你迴避已久的解答,那個你過得快樂嗎的.答案。

女生獨腳戲《我們很快樂》
編劇、導演、演員/林珍真.一舊飯團
觀後感

#我們很快樂 #林珍真 #女生獨腳戲 #一舊飯團
26 May 2019

其實當我按下Play鍵後…

我們都也經歷了一個感性的 Intensive Weekend,我們這門 ‘Art’ & Cultural Enterprise 的課,終於被我們自己感動到了。

當我知道同學 Jen 自己將會一個人演出一套獨腳戲時,禁不住問她,把自己掏出來給別人看,不會覺得很赤棵很尷尬嗎?她說:「是的,真是很赤棵的,不是每個人也會與妳有共振,可能會有人無感覺、批評、blah blah blah,但我也聽過有朋友因為看過我的劇場,因為當中的信息而改變,那就是我的動力。」

上 Intensive weekend 前,我欣賞的 Youtuber 黑咪又「巧合地」上載了一條「成日都覺得自己唔夠好 I’m Not Good Enough」的影片。看完後,我拿了一句其實我從前已經看過的話走,那就是 ‘Feel your fear, but do it anyway’,Feel your fear,是的,是很怕呀,但又如何呢?照做會死嗎?不會的。只有自己才會那麼看重別人的想法,以為別人會很關心自己。但其實每一個人最在乎的只有自己,你在別人眼內只是比路人更路人的人,所以不要想成為別人眼中的自己。你想做,是因為你想做,懂你的人自然會欣賞,不懂你的人,不需要勉強,不會全世界的人也喜歡你的。

我就是帶著這一句說話,第一次把 Janny Wong 與 jshanwong 整合。要知道我與同學們為何會在這個課程相遇,沒有東西比我寫的這首歌詮釋得更貼切。我有想過求分數,point point 到,跟足 guildline 預備一個專業的 presentation,又寫一些連我自己也看不通的遠大理想,五年後點點點,要向那個方向發展,大人最喜歡看到的那些。但我問自己,有意思嗎?一點意義也沒有。最終,我決定不求分數。是的,是有點怕,但真正做時又真的沒那麼怕,是我長大了,也可能是因為我已經作好把自己合二為一的準備。

到我 present 的時候,我先說出自己的名字,然後說了一句 ‘Please listen to me’ 便按下播放鍵。當歌聲響起時,我自己也被感動了一下,但隨即把自己拉回來,因為在一分四十多秒後,我還要繼續 present。

掌聲,那是應該會出現的,但我從來沒有預計過。我只是一心想表達自己,因為同學們只「知道」我喜歡音樂而從來沒有機會了解真實的我是怎樣與音樂有關。

在一個以 ‘Art’ 掛帥的課程,我們終於經驗到由不同同學帶來的 art,我播放我自己的作品,Jen播她丈夫自彈自唱的《給十年後的我》帶出她自己因為這首歌的啟發而回歸劇場,Mon 與我們一起創作行為藝術等等。

上課完畢後我不斷收到很多很多的鼓勵,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,感謝我們在這裡遇到彼此。就因為這堂課,這個課程值了。

哭過,就向前走。

在 present 那天後,小王子與狐狸的那段故事不斷在我腦內徘徊。

朋友不是第一天就能當的,朋友是一點一點建立,就像是我與同學們,每到一個新 unit 我們又再見面,一個新 unit 又見面,是時間累積出我們對彼此的感情。

我相信若果 ‘Reflect yourself’ 這個練習是在day 1 做,結果可能不會如此動人。

Thank you. Wonderful.

Keep the momentum, focus on the next right move.

Love.

我們回不到那天

五年後,我們各自成長了不少,
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所不惜的自己。

我們回不到那天,因為那個自己只活在從前,
總是懊惱只會把自己困在死胡同內。

是時候翻開新的一頁。

只有認識、了解、接受今天的自己,向著今天我們感興趣的出發才是出路。
對過去滿懷感激,對未來充滿希望,然後確確實實地活在今天。

蔣勳老師

之前在 Youtube 這有著千萬種知識材料的大學找一門美術史課上,令我遇到了蔣勳老師,一個對於我這個門外漢的新名字,但對於藝術界朋友不會陌生的名字。

蔣勳老師談藝術怎麼會談得那麼文學,那麼有涵養,他談每一個藝術家及他們的作品時,就只是他一個人從頭說到尾,主持只當聽眾,30分鐘,聲音沉穩,不徐不疾,他談的是藝術家們的生命與感情,一點也不沉悶。

⋯⋯

「莫內常常帶領我們的視覺走在風和日麗的天空下,經歷微風吹拂,經歷陽光在皮膚上的溫暖,經歷一種空氣的芳香。

在莫內的世界裡,沒有單純的顏色,他的顏色都是一種光。

因為光,所有的色彩都浮泛著一種瞬息萬變的明度。我們稱做為「色溫」– 是色彩的溫度。

然而,色彩真的有溫度嗎?

如果閉起眼睛,用手去觸摸,可以依靠觸覺感知紅的熱,藍的涼冷,可以感知綠的介於冷色與暖色之間的複雜溫度嗎?

創立印象派的莫內相信色彩是有溫度的,因為光緊緊依附著顏色,光滲透在顏色裡,光成為色彩的肉體,光成為色彩的血液,光成為色彩的呼吸,因此色彩有了溫度,色彩也有了魂魄。

光是色彩的魂魄。」

⋯⋯

《破解莫內》蔣勳

在圖書館裡隨手拿了一本莫內的畫冊看看畫吧,巧合地也是蔣勳老師編著的,看著以上的自序,壓根兒就是文學。

看這些介紹名人的書藉,讀著讀著是會睡著的,因為大多數作者設入角度就只是事實的陳述:這是什麼年份的作品,名叫什麼什麼,他的爸爸媽媽祖父祖母是誰誰誰,師承誰,影響了誰等等等,一切也是冰冰冷冷的,但讀蔣勳老師的,就是有溫度、有生命的描述,「浮泛著一種瞬息萬變的明度」,他怎能以文字把視覺感受到的東西形容得這麼的貼切生動?「浮泛著」一種「瞬息萬變」的「明度」這句句子是有動感的,就像看著莫內的池塘一樣是有動感的。

真的很感謝蔣勳老師這麼棒的藝術導讀。

那為生命配樂的

當我坐下來,凝視這幅畫的時候


當我坐下來,凝視這幅畫的時候,我開始跟自己說話,就好像它邀請你也拿一杯茶過來聊聊天一樣。望著它,總是想跟它訴說自己。

然後,我走近望望這是誰的作品。一望名字「對話」,我微笑,這麼抽象的意念,它傳遞到了。

藝術家/李禹煥
作品/對話

Christie’s Hong Kong Spring Auction 2018

那為生命配樂的

在做功課與去大館之間,慶幸我選了後者

在做功課與去大館之間,我選擇了去大館。

路癡如我,雖然在中西區工作那麼久了,但對中西區的路依然是一塌糊塗。不要僅,有Google Map ,但Google Map 也會騙人,這次它把我帶到死胡同裡去,還是應該相信同學們,坐半山行人電梯上半山,過了擺花街再上一小段,反身落橋見馬莎,走回荷里活道,再往大館入口奧卑利街走。


大館這地方比我想像中大與美,空間感十足,簡而清,空間為上。


館內的大樹們超優美,中庭有一棵又大又茂盛的芒果樹,還被我發現結了果子,回家偶爾看到蘋果專欄,才知道這棵樹有故事可談。

這大館優先場比我預期的精采,我以為就是被動的看看博物館而已,怎料原來大館預備了不同的表演節目在不同角落發生。觀眾只要移動他們的腳步,漫遊在這個空間十足的地方,便可以發現什麼地方在發生什麼事情。


中庭的首個節目是由Unlock Dancing Plaza 舞者們與一班老友記合作的「Body In Time」,老友記們隨著悠揚的音樂跟著舞者們做簡單的動作,移動身體,似舞非舞,享受音樂與活力。


接著是來自日本的Namstrops,回來翻章程才知道原來他們在演繹日本童話一寸法師的故事。


另一個時點,另一個角落,在另一棵大樹下,有幾場地道的棟篤笑表演。


另一個時點,另一個場地,又有另一批專業舞者在表演,舞者們充份利用場地空間,360度地移動,觀眾不是坐著看表演的,是跟著看的,用腳跟著舞者、追著舞者們去欣賞的。觀賞者的角度可以隨意變換,可以俯視仰視近距離遠距離,觀賞角度隨著腳步變換。


還有Ukulele與Clarinet伴隨著女歌者中低音的聲線,又Jazz又Swing,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擺起來。

大館的表演場地最令我驚喜的是,什麼地方也可能、也可以發生什麼事情。

一下午的室外活動補足我滿滿的能量,謝謝!

(後記:因為其中一位同學的關係,我們這次是跟CCDC來的。將近離開了,我才記得問同學什麼是CCDC,原來是City Contemporary Dance Company 城市當代舞蹈團,我瞬間明白為何在那些舞蹈團與觀眾互動的環節裡,他們隨意挑選的觀眾也跳得那麼好看,原來觀眾們也是舞者。)

大館將於2018年5月29日起對公眾開放。
領取大館場證

13 May 2018